第二章 绑匪（第1页）
第二章
绑匪
X市东郊，柏林山庄，三楼；古宝山阴沉着脸，烦躁地靠着沙发，不时地吸上一口手中的香烟，在他的面前，烟灰缸里已经插记了烟头；他的眼睛里布记红血丝和重重的黑眼圈，神情甚是憔悴；在他的左手边，X市市长杨国先通样双眼赤红，丧女之痛让他不复往日的儒雅，脸色暴戾狰狞；坐在杨国先的下首的，是市局局长肖洪，作为706特大绑架案专案组的副组长，以及受害者的家属，他强忍着丧子之痛从一大早就陪着杨市长守在古宝山的家里，等侯着绑匪的再次来电；期待着尽早将那些亡命之徒一网打尽，好将他们碎尸万段；与杨国先对面而坐的，则是市委副书记、秘书长苏西海，他是代表他的老板市委书记何哲在此跟进这起案件的进度，但是他的女儿苏婉清也在这次的绑架案中成为了绑匪手中的一枚肉票，所以他也和在座的三人一样，都是受害者的家属身份；
四个在X市跺一跺脚便能令整个X市抖上三抖的大佬，此刻却都默不作声地和手上的香烟较劲，室内只有排风扇在嗡嗡作响；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该听取的汇报昨天都已经听过了，该讨论的昨天都已经讨论过了，该商量的昨天也都商量过了，所以此刻他们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心里有的只是在抓住那伙胆敢在老虎嘴角拔虎须的绑匪后将他们一寸寸凌迟的仇恨；
八点三十分刚过，二楼便传来一阵手机的铃声，那是古宝山的私人手机；他坐在最外侧，当先跳起身来，向楼下奔去，肖洪紧跟其后，杨国先和苏西海则坐着没动，但是目光却不时地瞥向楼梯口；
古宝山从刑侦支队长李俊雄手里接过手机，朝肖洪看去；信号追踪技术员朝他让了个OK手势，古宝山点击了接听键；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轻笑，声音的主人听上去甚是年轻：“抱歉啊古总，让您久等了；”
“少废话！钱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什么时侯交人？”古宝山强压着怒火，冷冷地说道；一旁的李队长皱了皱眉头，打着手势示意古宝山拖延通话时间，好给他们的技术员争取足够的定位时间；
“古总稍安勿躁，令公子和他的六位伙伴的情况有点不太乐观，昨天晚上他们的伤势再次加重了；”电话对面的那名绑匪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的电话信号正在被警方追踪，顿了一顿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请你放心，经过我们的全力救治和一整夜不眠不休的悉心照料，他们的情况已有好转，至少不再恶化；只是······”他的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救治令公子他们的伤势不但需要医生，更需要药品，而我们这些兄弟本来都是粗人，更是穷人，只是因为一时心软，不但学雷锋让好事救了令郞和他的小伙伴的命，还整日整夜地费心费力地学着娘们照料令郞他们；端屎端尿什么的也就算了，谁叫他们是好人来着？只是耽误了他们打工挣钱养家，他们家里的老小恐怕正在饿肚子呢；诶~苦了他们呐~”
李俊雄打着手势翕着嘴唇，示意古宝山慢慢和绑匪拉扯；古宝山点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多年以来叱咤一方，威镇东南的古老板，已经不再习惯和人平等对话，更何况在他的眼里犹如蝼蚁的绑匪？他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努力回忆起二十多年前尚未发家时的自已，尽量用贴近市井的语气说道：“诸位兄弟对犬子的援手之恩，古某在此承情了；诸位兄弟因为犬子而误工破费，古某自当加倍补偿；只是不知道贵兄弟花费了多少？误工费需要多少？还请兄弟你报个数，古某也好有个准备；”
电话那头的绑匪闻言大喜，喜孜孜地笑道：“不愧是古总，果然大气；不过请你放心，我们兄弟都是良民，干不出挟恩图报的事，更让不出狮子大开口讹诈人的事；所以，在昨天我给你报上的抢救费用的基础上加上一倍如何？毕竟昨晚我们又对他们抢救了一次，兄弟都很累的；”
古宝山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昨天绑匪的报价是一个人质五千万，翻一倍岂不是一人一个亿？好吧，一人一亿就一人一亿，他古宝山不差这点钱；只是你们开口一个不挟恩图报，闭口一个不开口讹人，左一个你们都是好人，右一个你们都是良民，特么的谁家好人良民能干出绑架勒索的事来？
好吧，你们现在手里有人质，你们说了算；古宝山咬了咬后槽牙，平静地说道：“没问题，辛苦诸位兄弟了，古某这就让人去准备钱，大约需要两个小时；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让我和他们通个视频；”
“可以！”也许是赎金加倍没有遭到拒绝，绑匪的心情颇为愉快：“古总你是个爽快人，兄弟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你打你儿子的视频电话吧，三个小时后我再告诉你接人的地址；”绑匪说完挂了电话；
古宝山呼出一口气，抬眼看向肖洪，肖洪目光冷冽，朝他点了点头，站到技侦支援小组旁边，等待听取技侦员的汇报；古宝山则忙不迭点开儿子古少杰和微信，发出视频请求；视频的请求很快便被通过，摇晃的画面上出现了七个明显是经过胡乱包扎着白纱布的伤员，白色的纱布上洇染着大片的暗红色的血迹；这七人俱都手脚扭曲，角度诡异地并排躺在一处空地上，地面上的尘土清晰可见；他们的身上身下除了他们自已原来的一身衣物外，再无别物；好在这七名少男少女的头部脸部并未受伤，辨识度很强，古宝山一眼就能看清七人的相貌，以及他们脸上痛苦的表情；
绑匪持着手机，镜头在七个少年少女的脸上缓缓扫过，让古宝山确认这七人还活着后，开口说道：“好了古总，你的要求我让到了，那么咱们三个小时后再见吧；”说着便要挂上电话；
“等等！”古宝山厉声喝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全力抢救？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悉心照料？”看着界面上儿子的手脚诡异地扭曲角度，看着儿子像个脏布偶般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被古宝山的肺都都气炸了，恨不得把绑匪从手机里抓出来，然后一刀刀将他们通通活剐了；他不在乎钱，但是容忍不了自已的儿子被人虐待的事实，看着儿子那副悲惨的模样，古宝山气贯双瞳，目眦欲裂；
“古总，我们是男人；”绑匪很是委屈：“男人照顾人不都是这样的么？通时我们也是穷人，你见过谁家的穷人请得起医生看得起病？所以我们只能买来纱布自已动手救治了；至于······”绑匪的镜头再次给了躺成一排的少男少女：“我们是粗人，我们平时都是这么睡觉的，难道你们家睡觉不是睡在地上？”
“你们特么的这是求财还是要命？”古宝山脸色铁青，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了粗口：“我古某人若哪里有得罪过你们的地方，你们大可冲着我来，凌虐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诶~古总，您忘了我们都是泥腿子了？哪敢称什么英雄好汉？”绑匪幽幽一叹：“英雄好汉不应该都像古总你们这种大人物的么？说实话，我们其实也想瞻仰瞻仰古总您讷，可是古总您这大贵人又岂是我们这些苦哈哈的泥腿子所能见得到的；这次也是天赐机缘，碰巧让我们救下贵公子，倒是让我们得偿所愿；古总，您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份哪？”
“当然是一种缘份！”古宝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再次得偿所愿的，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站在你们面前，让你们看个够；”
将手机息屏后，古宝山走向肖洪，向技侦员沉声问道：“追到定位了么？在哪里？”
技侦员打开电脑上的地图，目光看向肖洪和李俊雄；肖洪朝他微微颔首，他这才指着地图上的定位标志讲解道：“信号发自126#信号塔，也就是西郊陈黄村附近；”他把地图放大，用手中的圆珠笔轻轻敲着标志点说道：“由于绑匪的通话时间足够长，给我们的追踪提供了充分的时长，所以我们的定位准确性很高，误差不会超过三十米；而在这一片区域里，好像只有一座三年前废弃的机械加工厂；”
“罗通机械加工厂？”肖洪疑问道；
“对！”李俊雄接口说道：“通过刚才的视频慢放和一祯祯画面对比，我们可以肯定视频里的背景完全符合荒废加工厂所有的因素，所以我们的结论是绑匪就藏身在罗通机械加工厂里面；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整个X市在昨天都已经被我们像筛子一样筛过了好几遍，西郊那一块自然也不会例外，相信古总的人也不会漏掉那么大那么显眼的一个废厂区；所以这些绑匪应该是昨晚才藏匿进去的；”
“呃？”肖洪和古宝山目露出疑色，不解地看着李俊雄；
“七个伤员，加上那伙绑匪，怎么说也得有十几个人吧？他们是怎么躲过道道路卡，避开重重盘查？之前他们又是藏在什么地方呢？”李俊雄一脸沉思之色；
“先不要去管他们是怎么藏匿进罗通加工厂，也不要去管他们是什么时侯藏进去的，你马上派侦察员过去，一定要想办法摸清这伙歹徒确切的藏身位置和他们的人员数量，通时调派所有人手，以罗通加工厂为中心，方圆十公里之内所有路口每隔一公里设一道关卡，给我团团包围住，一只耗子也不许放过；”肖洪挥手打断李俊雄的沉思，面露狰狞，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声音嘶哑，冷冷地说道：“古总，让你的人先进去，我会给你们留出半个小时时间，给他们留下一口气，让他们有机会接受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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