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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的惊恐喊叫她已然顾不上,她脚软地蹭下座位,将自己蜷缩在座椅之间。
别过来……别过来……
那要掉不掉的纽扣歪向她,瞬间后窗就贴满稻草人的脸。明明没有生命,却又矛盾充斥着想要分食人类的兴奋,愚弄人类恐惧的欢快。
黑压压的稻草人高低错落将轿车围住,远远瞧去,如同很多面朝车内窥伺的人影。
雪花缓缓。
激昂的琴弦拉扯声中,有一缕白光在飞雪中疾行,如雪花汇聚的箭矢。
它们眨眼间就悬在银色轿车的上方,旋转着扩散,星星点点散落塞满稻草的肥大头颅之上。
白光爆闪。
无形的月牙弯刃横扫聚集的稻草人,气流波动的中央,轿车如浮在水面,左右摇摆,车面不可避免出现几道凹坑。
符叶跨越横七竖八的黑色破布,用蛮力拽开略微变形的车门:快出来!这里不安全,它们马上会醒的。
闻言车主脚软地屈膝跪爬,抱住不断颤抖的妻儿。
往前跑,别回头看,跑到收费站就是安全的。
车主咬咬牙抱过孩子,拉起妻子的手腕,向前奔跑。困境之中,滋生出的勇气叫做心有所惧仍奋力向前。
符叶逆着车流飞奔,不断合拢掌心,不断拉开车门。
遇到惊惧到极点失去理智的人类,她就二话不说将对方拽出车门,往前边推,期望冷风能吹回他们的求生欲。
越往后,车破损的程度就越严重。
快出——
符叶冰冷的手指僵住,几朵绒毛正在她的肩膀边浮动飞舞,像是精灵。它们不只是预备着飞出去,也在守卫符叶。
车窗破碎,司机正斜斜瘫倒在座位里,眼睛望着她,久久未眨。
在那诡异歪斜的脖颈边,正嵌着拳头粗的竹竿。活像吸食血液的吸管,鲜血忽视重力,逆着竹竿向上流,染红稻草人的衣角。
裹扎的脑袋咯噔咯噔转向她,碎洞形成的嘴咧到脑后,享受鲜血的献祭。
腥热的鲜血味道浓郁,符叶忍着作呕的感觉摔上车门。
即使她将它们炸得乱飞,只剩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竹竿,稻草人依旧能在短暂的眩晕后恢复清醒,再次弯折弹起,原地乱蹦。
这样下去,她的妖力迟早会被消耗光的。
她捏紧拳头,瞪视四五个扎根于同一尸体的稻草人,还是呼吸粗重地挪开视线,这些东西跟水蛭没有区别,她必须将有限的妖力用在仍有存活希望的活人身上。
突然,符叶的肩膀被重重一拍。
几乎踉跄,她下意识回头瞧,却什么也没看见。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心底的愤怒愈演愈烈,眼见前方已有整身破烂衣袍都变成血红的稻草人,符叶深吸气,打算将对方炸碎。
等等。
她的肩膀再次被搭住,这次是气喘吁吁的贝三思和英雨。
这种变红的稻草人千万不要炸。说着,贝三思的匕首扎进稻草人胸膛,肩背发力,将挣扎的它挑空后踩在脚底。